琴聲怒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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琴聲怒言
小龍女生辰到了。
小龍女不經粉飾，像往常般素面朝天。孫婆婆按照慣例做了一碗長壽面。趙敏給小龍女準備的生辰禮只有一幅窮酸的畫像，她對女紅一竅不通，此時的她也拿不出絕世武功和寶物。
說來好笑，趙敏也是比武招親這事才知道今日是小龍女的生辰。孫婆婆和小龍女也不會特別過這個日子，像往常一般平淡度過。孫婆婆也是想著既然都提起來了，那就準備一碗長壽面意思意思一下。
這個生辰宴可真是寒酸的緊，以往趙敏的生辰宴上金銀財寶不說，珍饈野味，錦衣羅緞也一一而來。
“我很喜歡。”小龍女凝神望著畫像，揚唇淡淡一笑，說道。
趙敏忐忑的心情隨著小龍女的話平靜，不等她說上話，墓外號角聲起。角聲蒼涼激越，隱隱有肅殺之意，這正是蒙古族人挑戰的助威聲。
小龍女將畫像妥善放置好後，一臉平淡地抱琴而出，趙敏神色嚴肅提劍跟在身後，像個小煞神。
今日註定擾人清閑。
林中樹木皆裹上一層銀雪裝飾，透過樹木間隙就可看見遠處飄揚的紅黃兩旗。旗幟眾多，林外聲勢浩大。
“龍姐姐，想娶你的人可真多啊。”趙敏估算著，應該有百來號人。
奇怪，那全真教竟然放了這麽多人過來，這可是在他們的地界卻一點都不管事。
“哼”小龍女不予置評，她也沒指望過全真教的道士。
二人停留在距邊界五百步的位置，趙敏清掃掉一塊積雪之處，小龍女席地而坐，將琴放在腿間，撥動琴弦幾聲，隨即閉目養神。
小龍女神色自若的樣子令趙敏心底緊張，她抱著劍警惕觀察四周，就怕不長眼的直接闖進來。
遠處角聲急促，鳴鳴之中夾著一聲聲兵刃的錚錚撞擊，錚錚聲響，與號角聲相互應和。趙敏久聽鄉音，陷入回憶。遙記得第一次跟爹爹去討伐反賊的場面，爹爹用兵如神，將反賊打的潰不成軍，也是那時促成了她要強的性格。
號聲突然一停，有人喊道：“小王蒙古霍都，敬向小龍女恭賀芳辰。”
趙敏神色一動，如今中原地區蒙古勢頭大，自然哪裏都要參合一腳，這領頭之人也不簡單。心道：“若是我也會來湊一份熱鬧罷。”
小龍女睜眸，眼神平淡，毫無情緒。她低頭撥了三聲弦以示回答。
對於這種宵小鼠輩，小龍女連真身也不願露，更何況聲音。用琴聲代替言語，小龍女的小聰明令趙敏欣慰，望著小龍女勾起唇角，眼眸閃閃發光。
運以內力傳導的琴聲傳得更加悠遠，顯然林外高喊的人聽到了。“聞道龍姑娘揚言天下，今日比武招親，小王不才，特來求教，請龍姑娘不吝賜招。”
小龍女連彈幾聲，琴聲激亢，大有怒意。一幫人圍在林外，打擾了活死人墓的清靜，更何況這子虛烏有的比武招親。
林外之人絲毫不氣餒，他又說道：“小王家世清貴，姿貌非陋，願得良配，諒也不致辱沒。姑娘乃當世俠女，不須靦覯。”
這位蒙古王子霍都是此番來人中身份最高貴的，不然也由不得他在林外嘰呱叫。王子又如何，小龍女又不是在意名利的人，況且趙敏還是大元第一郡主呢，那些王子公主的也不敢得罪她。
趙敏冷哼一聲表達自己的不屑，看向小龍女彈琴回應，心中實在不爽。照她的做法可是容不得人詆毀自己的名聲，更何況是這種莫須有的謠言。
小龍女的處理方式還是太柔和了，趙敏握緊手中的劍，瞧見那黑壓壓的一群人就煩。心中怎麽會如此煩躁。
小龍女垂頭彈奏琴弦，琴韻更轉高昂，隱隱有斥責之意。背後那道視線太過灼熱，小龍女心想是趙敏覺得無聊，她扭頭準備安撫。
趙敏的兇狠勁在碰觸到小龍女的目光時瞬間柔化，她向小龍女作揖道：“小女孑然一身，姿貌上等，願得良師，諒也不致辱沒。姑娘乃當世美人，懇請賞臉。”
小龍女怔住，趙敏怎麽也來這一套。趙敏一本正經的模樣，她輕笑出聲，“敏敏，你怎的如此？”她們本是師徒，何來再拜。
“我就是看不慣，他會的我也會的。”趙敏忽地坐在小龍女身旁，肩靠肩，她握住小龍女放在琴弦上的手，“他做不到的，我卻做的到。”說著朝小龍女展示二人相握的手。
“你何須跟那人生氣。”小龍女面露無奈，她是不曉得趙敏發甚麽氣。
“我就是氣不過。你給一句話，我就沖過去殺了他！”趙敏說罷就要起身，被小龍女拉住。
“你怎麽如此魯莽，外頭那麽多人你怎麽殺得過來。”小龍女安撫道，“好好待著，我自有妙計。”
“....都是師伯，敢來我必定動手殺了她！”趙敏別過頭，內心的煩躁怎麽也壓不住。她也不清楚自己突然是怎麽了，整個人像魔怔了般。
小龍女眉頭一緊，嘆著氣攬住趙敏道：“敏敏，你今日是怎麽了？”
趙敏紅著眼，道：“我就是覺得我太沒用了”為什麽她不能像那林外叫囂的男子般大膽示愛，只覺得內心酸澀又痛苦。
“只是用不著你出手，你看，來了。”小龍女說道。這時森林深處響起了熟悉的嗡嗡聲，由遠而近，漸漸清晰可見白茫茫的玉蜂群。
“這是？”趙敏一時忘記了自悲，問道。
小龍女從懷中取出一小罐玉蜂漿，用手指挑出一塊餵給趙敏。她道：“我這幾日將附近的樹幹都塗上蜂蜜，引導玉蜂過來采蜜。這裏已經是玉蜂的領地了。”
趙敏註視著小龍女指尖的蜂蜜，這下不是眼睛紅的事，整個人都紅得像蘋果，遲遲不動。
“怎麽，你不是最喜歡這個嗎？”小龍女問道。
“......”
趙敏直直地註視著小龍女，小龍女神色疑惑。
趙敏抓住小龍女的手，瞧著指尖晶瑩的蜂蜜，舔舐著。小龍女被濕潤的觸感刺激得想要收回手，手掌卻被趙敏緊緊禁錮。
她那嬌艷的容貌近在咫尺，五官分明的臉龐此時透露一份欲感。眼瞼上那纖長的睫毛根根可數，高挺的鼻梁不時觸碰到手背帶來酥麻的異感，更何況指尖那輕柔濕滑的觸感，明明應該感到不適的滑膩感。
小龍女呆呆地看著趙敏將蜂蜜舔的一幹二凈。趙敏擡眸一笑與小龍女對視，道：“很甜”
瞧著那白皙的臉龐浮上紅暈，滿是動搖的神情，趙敏的笑容越發明艷動人。她就著小龍女的手又從罐裏挖取了一些蜂蜜，這次是塗抹上小龍女的嘴唇。“龍姐姐，張嘴”趙敏說道，那輕柔地話語猶如魔鬼般誘惑著世人沈淪。
小龍女心中蕩起漣漪，只覺得頭暈眼花，臉上的熱度遲遲下不去，整個人恍恍惚惚，胸口心臟砰砰直跳，好像都要從中跳出來。她不敢再直視趙敏深情的眼眸，閉上眼睛，濃密的睫毛如蝶羽一般在輕輕顫動。
美人閉上眼眸，朱唇微張，任君采劼的模樣令趙敏心中鼓動。
趙敏眼眸閃爍，心中躍動不已。她緊緊盯著小龍女的嘴唇，手指描繪著唇形，能感覺到手下之人的緊張。
小龍女感受著趙敏的觸摸，嘴唇都被蜂蜜塗滿了，有幾滴都流入口中，她不自覺地品嘗了一口，也就這個瞬間一片柔嫩之物壓過來。
“...嗯”那不是手指，小龍女感受到嘴唇被舔舐，被吸吮，蜂蜜沒了。
小龍女知道自己正被趙敏親吻著，心中並不覺得不適，反而欣喜若狂。沒了蜂蜜是不是就停了？她抓住趙敏的衣袖，睜開雙眸，濕潤的視野裏是趙敏閉著的眼瞼。
趙敏感覺到小龍女的回應，心底雀躍，小龍女也是喜歡的。淺嘗唇邊的吻不再滿足，想要更加深入。
“哐當”一聲，小龍女膝上的琴掉落在地發出一陣雜音。
二人停下來同時看向琴，又同時看向彼此。
小龍女抿著唇，嘴唇上濕潤的感覺無時無刻在提醒著她方才的荒唐事。身體上的火熱還未褪去，對唇舌交融的快感意猶未盡，小龍女擡眸看向趙敏。
趙敏呼吸變快，面色潮紅一片，神情盡顯嫵媚，那一雙濕潤的眼眸直勾勾地看著小龍女。在趙敏的眼裏，小龍女也是這般動人的模樣，眉眼柔情，耳根嬌紅欲滴，櫻桃小嘴有些通紅，正是自己弄的。
就是她緊張得有些忘記呼吸了，有點狼狽。
“我心悅你”趙敏認真說道，如果要解釋這個出格的行為，唯有情字。
“......”直白的話語令小龍女失神。是啊，都肌膚之親了。
趙敏見小龍女呆住，伸手握住小龍女的手道：“龍姐姐，門訓中有若是有男子願為本派弟子而死，那弟子就可以下山之說？”
小龍女回過神想收回自己的手，趙敏不讓。趙敏這下可霸道極了，她只好道：“沒錯”心裏不悅，好好的提這個事做什麽，現在不應該好好向她解釋...親她...
趙敏柔柔一笑，伸手撫摸著小龍女蹙起的眉間，這人真愛蹙眉頭。“為什麽不能是女子？”
小龍女被趙敏溫柔一笑恍了神，只覺得一股熱度上臉，這下她明白了。
“男子能做的事我也能做，為什麽不能是我？”趙敏說道。
“...如果你願意的話，那事也行的...我不會輸的...”趙敏想找個地洞鉆進去，整個人像爆炒的蝦子縮著。她轉頭看向別處，一點都不敢看小龍女的神色，繼續道，“....會讓你舒服的...”感覺手心都是汗，心中都有些悔恨之前沒忍住的自己。
趙敏咬牙，都到這地步了，還慫什麽。她回頭堅定地看向小龍女，輕柔地訴說道：“總之，我想說的是，我喜歡你喜歡到願為你而死”
小龍女瞳孔閃爍，震驚地看著趙敏，一時唇瓣張開又閉上。混亂持續占據著她的腦海，遲遲的未決斷令趙敏眼眸裏的那份期待搖搖欲墜，原來是她會錯意。
“....我知道了...”趙敏悲傷的掩下眼眸，背身道，“還有正事要辦，那些臭魚爛蝦.....”
有人從後緊緊抱住趙敏，趙敏想要回頭。“不要回頭”小龍女喝止道。
“敏敏有此心意，我心歡喜”
這條師門規矩是師父為師姐定下的，原是成全男女之情。如果是趙敏，有何不可？即使是大逆不道的事，又有誰可以阻攔？
“我亦如此。”小龍女決定隨心而為，收緊懷抱道。心中的歡喜奪眶而出，她原以為覺得這輩子孤苦伶仃就足夠了，然而幸得一人憐愛。
趙敏感受到身後之人的顫抖，轉身擁入懷中。瞧著梨花帶雨的小龍女，趙敏心中更加柔軟，憐惜地吻著臉頰上的淚痕。二人對視，交換一個輕柔的吻。
“龍姐姐，我好喜歡你呀。”趙敏撫摸著小龍女的額發，說道。
“...嗯，我也喜歡你。”小龍女迷迷糊糊地回道，心中早就喧囂萬分。
二人相依而坐，只是靜靜對視，心中的甜蜜就要溢出來，只是眼下危機未解除，自然得繼續警惕，相互忍耐著。
二人守著直到日落西山，月上梢頭，林外再次有動靜。
“姑娘既不肯就此現身，小王只好強請了。”那霍都說道。
重重人影闖入林中，趙敏拔劍出鞘，小龍女擋住她的手，搖頭微笑。“不用急。”小龍女說道。
遠處突然慘叫陣陣，原來是玉蜂群見到有人闖進領地，主動發起攻擊。
一時之間人群嘈雜，人影四散分開，那些人高聲叫嚷著紛紛逃出林中。
趙敏看著沒來得及逃出去的那些人被這群玉蜂蟄得滿地打滾，呼聲慘厲，聽來驚心動魄，她平時替小龍女餵養這些蜂子只當小龍女想要那蜂漿，真見識到這群蜂子的厲害她才感到後怕。當初若是她沒有憑空出現在古墓裏面，而是遇到了這群玉蜂恐怕也兇多吉少。
二人回到琴旁，小龍女坐回琴前，琴聲錚錚兩聲，從懷中又掏出一根香點燃，白煙升起，香氣彌漫，嗡嗡聲由遠而近，那群玉蜂回來了。“不要怕，你餵它們那麽久，那些蜂子不會攻擊你的。”小龍女看趙敏還沒晃過神，恐是被嚇到了。
“嗯嗯，在你身邊最安全。”趙敏抱住小龍女，頭順勢靠在小龍女的肩頭。
小龍女好笑地瞥了一眼趙敏，眼裏眉間都是笑意。她又再奏起暗含警告之意的琴聲，示意下次進來就不僅僅是被玉蜂蟄的後果。這一折騰，夜色漸濃，借著月光趙敏望著小龍女。小龍女的容貌本就偏柔，冷光傾下，神色越發淡漠，顯得她更不似這人間之人，心底忽地覺得火熱。
她迅速在小龍女臉頰親了一口，道：“龍姐姐真棒！”
小龍女看向得意的趙敏，想到先前嬌羞的她，打趣道：“就只有這些嗎？”
趙敏神情一怔，唇角一勾，道：“想更多也可以”目光灼灼地註視著小龍女的嘴唇。
這下輪到小龍女呆住了，趙敏卻是燦爛一笑，小龍女嬌羞地撇過頭，不看這個不知羞恥的人。然而她下顎卻被人輕輕捏住，隨即一道靚麗的身影闖入她的視野內，那人欺身而上擠走了虛放腿間的古琴。
趙敏絕美的容貌由遠而近，小龍女順著趙敏的力往後倒去，後腦勺觸及到柔軟的事物，是趙敏的手臂枕著她。
兩人一身白衣倒在雪地裏，鼻尖幾乎相觸，發絲相互纏繞，一旁的古琴斜歪得埋入了一半的身子。
趙敏望著身下那張清純的面容，秀氣的眉毛蹙在眉間，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眼生動得映照著自己的面容，小巧玲瓏的鼻尖顫抖著，鼻息拂面而來。
“他們可能沒走....”小龍女道。
“那留下做個見證也好，今日是咱倆的好日子”趙敏笑道。那美艷絕倫的容貌鍍上一層月光，更加令人著迷。小龍女被那道直白的視線盯得羞人，微微撇頭，道：“外面冷，該回去了罷。”
“還沒有獎勵你呢”趙敏說著俯下身，小龍女仰頭等待著落下的吻。
柔嫩的唇瓣還帶著寒氣，傳導著彼此的體溫。小龍女摸上趙敏的臉頰，揉捏著趙敏通紅的耳垂，趙敏羞惱地咬著小龍女的唇瓣。
用那副嬌羞的面容再怎麽惡狠狠的瞪著，那也只是盡添情趣。“....敏敏”小龍女輕笑出聲，柔聲呼喚道。
“在亂摸就..那啥你！”趙敏發出的狠話又引起小龍女陣陣笑聲，這小龍女就是認定她趙敏不敢，很好，趙敏確實做不出來。不是不敢，而是現在是寒冬時分，萬一著涼了身子可怎麽辦？
小龍女但笑不語，趙敏堵住小龍女的唇，再次糾纏一起。隨著觸碰的深入，二人的衣裳也漸漸淩亂。二人唇舌分開，勾出一對銀絲，迷離的眼眸只有對方情動的模樣。
若繼續下去可停不下來了，明明應該停下，但二人相互吸引著，相互默許著對方做出更深入的事情。氣氛已烘托如此，小龍女耐不住扯住趙敏的衣襟往下拉，這赤裸裸的邀請誰抵擋得住？趙敏再次覆蓋住小龍女的唇瓣，那嘴唇都被親得有些腫脹，反而更加迷人。趙敏隨之往下....
“早知我們這位芳鄰如此神通廣大，全真教大可不必多事。”一道暗含深厚內力的聲音忽地響起，驚醒了二人。
小龍女眨了眨眼，調整呼吸，借著趙敏的力起身。她示意趙敏找來長琴，指尖撥動，琴聲輕柔平和，來者為善，自然以禮相待。
那人更是大笑道：“姑娘不必多禮。貧道丘處機率弟子郭靖，敬祝姑娘芳辰。”。
小龍女琴聲致謝後，收起琴準備打道回府。只是對趙敏頗有怨言，神情有些冷淡，這番哪有興致再繼續。
二人並肩走在雪路上，步伐一致，不緊不慢。
“龍姐姐，你沒事吧？”趙敏瞧著小龍女情緒不高，被打擾了興致不說，身體不知有沒有緩過來。
“.....再多說一句，你給我閉門思過 ”小龍女眉毛一緊，道。
“....下次...”
小龍女腳步一停，瞪向趙敏。趙敏立即用手劃拉嘴巴，示意自己閉嘴。
趙敏註意到小龍女背部的布料被積雪浸濕，時間還有，她忽地從後抱住。
小龍女感受到落入溫暖的懷抱裏，那人溫熱的呼吸吹拂在頸間，冰冷的手背被一層暖和包住，煩悶卻一掃而空，心間變得平靜。
無關風月，二人僅僅安靜的擁抱在一起平緩著情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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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龍女不經粉飾，像往常般素面朝天。孫婆婆按照慣例做了一碗長壽面。趙敏給小龍女準備的生辰禮只有一幅窮酸的畫像，她對女紅一竅不通，此時的她也拿不出絕世武功和寶物。
說來好笑，趙敏也是比武招親這事才知道今日是小龍女的生辰。孫婆婆和小龍女也不會特別過這個日子，像往常一般平淡度過。孫婆婆也是想著既然都提起來了，那就準備一碗長壽面意思意思一下。
這個生辰宴可真是寒酸的緊，以往趙敏的生辰宴上金銀財寶不說，珍饈野味，錦衣羅緞也一一而來。
“我很喜歡。”小龍女凝神望著畫像，揚唇淡淡一笑，說道。
趙敏忐忑的心情隨著小龍女的話平靜，不等她說上話，墓外號角聲起。角聲蒼涼激越，隱隱有肅殺之意，這正是蒙古族人挑戰的助威聲。
小龍女將畫像妥善放置好後，一臉平淡地抱琴而出，趙敏神色嚴肅提劍跟在身後，像個小煞神。
今日註定擾人清閑。
林中樹木皆裹上一層銀雪裝飾，透過樹木間隙就可看見遠處飄揚的紅黃兩旗。旗幟眾多，林外聲勢浩大。
“龍姐姐，想娶你的人可真多啊。”趙敏估算著，應該有百來號人。
奇怪，那全真教竟然放了這麽多人過來，這可是在他們的地界卻一點都不管事。
“哼”小龍女不予置評，她也沒指望過全真教的道士。
二人停留在距邊界五百步的位置，趙敏清掃掉一塊積雪之處，小龍女席地而坐，將琴放在腿間，撥動琴弦幾聲，隨即閉目養神。
小龍女神色自若的樣子令趙敏心底緊張，她抱著劍警惕觀察四周，就怕不長眼的直接闖進來。
遠處角聲急促，鳴鳴之中夾著一聲聲兵刃的錚錚撞擊，錚錚聲響，與號角聲相互應和。趙敏久聽鄉音，陷入回憶。遙記得第一次跟爹爹去討伐反賊的場面，爹爹用兵如神，將反賊打的潰不成軍，也是那時促成了她要強的性格。
號聲突然一停，有人喊道：“小王蒙古霍都，敬向小龍女恭賀芳辰。”
趙敏神色一動，如今中原地區蒙古勢頭大，自然哪裏都要參合一腳，這領頭之人也不簡單。心道：“若是我也會來湊一份熱鬧罷。”
小龍女睜眸，眼神平淡，毫無情緒。她低頭撥了三聲弦以示回答。
對於這種宵小鼠輩，小龍女連真身也不願露，更何況聲音。用琴聲代替言語，小龍女的小聰明令趙敏欣慰，望著小龍女勾起唇角，眼眸閃閃發光。
運以內力傳導的琴聲傳得更加悠遠，顯然林外高喊的人聽到了。“聞道龍姑娘揚言天下，今日比武招親，小王不才，特來求教，請龍姑娘不吝賜招。”
小龍女連彈幾聲，琴聲激亢，大有怒意。一幫人圍在林外，打擾了活死人墓的清靜，更何況這子虛烏有的比武招親。
林外之人絲毫不氣餒，他又說道：“小王家世清貴，姿貌非陋，願得良配，諒也不致辱沒。姑娘乃當世俠女，不須靦覯。”
這位蒙古王子霍都是此番來人中身份最高貴的，不然也由不得他在林外嘰呱叫。王子又如何，小龍女又不是在意名利的人，況且趙敏還是大元第一郡主呢，那些王子公主的也不敢得罪她。
趙敏冷哼一聲表達自己的不屑，看向小龍女彈琴回應，心中實在不爽。照她的做法可是容不得人詆毀自己的名聲，更何況是這種莫須有的謠言。
小龍女的處理方式還是太柔和了，趙敏握緊手中的劍，瞧見那黑壓壓的一群人就煩。心中怎麽會如此煩躁。
小龍女垂頭彈奏琴弦，琴韻更轉高昂，隱隱有斥責之意。背後那道視線太過灼熱，小龍女心想是趙敏覺得無聊，她扭頭準備安撫。
趙敏的兇狠勁在碰觸到小龍女的目光時瞬間柔化，她向小龍女作揖道：“小女孑然一身，姿貌上等，願得良師，諒也不致辱沒。姑娘乃當世美人，懇請賞臉。”
小龍女怔住，趙敏怎麽也來這一套。趙敏一本正經的模樣，她輕笑出聲，“敏敏，你怎的如此？”她們本是師徒，何來再拜。
“我就是看不慣，他會的我也會的。”趙敏忽地坐在小龍女身旁，肩靠肩，她握住小龍女放在琴弦上的手，“他做不到的，我卻做的到。”說著朝小龍女展示二人相握的手。
“你何須跟那人生氣。”小龍女面露無奈，她是不曉得趙敏發甚麽氣。
“我就是氣不過。你給一句話，我就沖過去殺了他！”趙敏說罷就要起身，被小龍女拉住。
“你怎麽如此魯莽，外頭那麽多人你怎麽殺得過來。”小龍女安撫道，“好好待著，我自有妙計。”
“....都是師伯，敢來我必定動手殺了她！”趙敏別過頭，內心的煩躁怎麽也壓不住。她也不清楚自己突然是怎麽了，整個人像魔怔了般。
小龍女眉頭一緊，嘆著氣攬住趙敏道：“敏敏，你今日是怎麽了？”
趙敏紅著眼，道：“我就是覺得我太沒用了”為什麽她不能像那林外叫囂的男子般大膽示愛，只覺得內心酸澀又痛苦。
“只是用不著你出手，你看，來了。”小龍女說道。這時森林深處響起了熟悉的嗡嗡聲，由遠而近，漸漸清晰可見白茫茫的玉蜂群。
“這是？”趙敏一時忘記了自悲，問道。
小龍女從懷中取出一小罐玉蜂漿，用手指挑出一塊餵給趙敏。她道：“我這幾日將附近的樹幹都塗上蜂蜜，引導玉蜂過來采蜜。這裏已經是玉蜂的領地了。”
趙敏註視著小龍女指尖的蜂蜜，這下不是眼睛紅的事，整個人都紅得像蘋果，遲遲不動。
“怎麽，你不是最喜歡這個嗎？”小龍女問道。
“......”
趙敏直直地註視著小龍女，小龍女神色疑惑。
趙敏抓住小龍女的手，瞧著指尖晶瑩的蜂蜜，舔舐著。小龍女被濕潤的觸感刺激得想要收回手，手掌卻被趙敏緊緊禁錮。
她那嬌艷的容貌近在咫尺，五官分明的臉龐此時透露一份欲感。眼瞼上那纖長的睫毛根根可數，高挺的鼻梁不時觸碰到手背帶來酥麻的異感，更何況指尖那輕柔濕滑的觸感，明明應該感到不適的滑膩感。
小龍女呆呆地看著趙敏將蜂蜜舔的一幹二凈。趙敏擡眸一笑與小龍女對視，道：“很甜”
瞧著那白皙的臉龐浮上紅暈，滿是動搖的神情，趙敏的笑容越發明艷動人。她就著小龍女的手又從罐裏挖取了一些蜂蜜，這次是塗抹上小龍女的嘴唇。“龍姐姐，張嘴”趙敏說道，那輕柔地話語猶如魔鬼般誘惑著世人沈淪。
小龍女心中蕩起漣漪，只覺得頭暈眼花，臉上的熱度遲遲下不去，整個人恍恍惚惚，胸口心臟砰砰直跳，好像都要從中跳出來。她不敢再直視趙敏深情的眼眸，閉上眼睛，濃密的睫毛如蝶羽一般在輕輕顫動。
美人閉上眼眸，朱唇微張，任君采劼的模樣令趙敏心中鼓動。
趙敏眼眸閃爍，心中躍動不已。她緊緊盯著小龍女的嘴唇，手指描繪著唇形，能感覺到手下之人的緊張。
小龍女感受著趙敏的觸摸，嘴唇都被蜂蜜塗滿了，有幾滴都流入口中，她不自覺地品嘗了一口，也就這個瞬間一片柔嫩之物壓過來。
“...嗯”那不是手指，小龍女感受到嘴唇被舔舐，被吸吮，蜂蜜沒了。
小龍女知道自己正被趙敏親吻著，心中並不覺得不適，反而欣喜若狂。沒了蜂蜜是不是就停了？她抓住趙敏的衣袖，睜開雙眸，濕潤的視野裏是趙敏閉著的眼瞼。
趙敏感覺到小龍女的回應，心底雀躍，小龍女也是喜歡的。淺嘗唇邊的吻不再滿足，想要更加深入。
“哐當”一聲，小龍女膝上的琴掉落在地發出一陣雜音。
二人停下來同時看向琴，又同時看向彼此。
小龍女抿著唇，嘴唇上濕潤的感覺無時無刻在提醒著她方才的荒唐事。身體上的火熱還未褪去，對唇舌交融的快感意猶未盡，小龍女擡眸看向趙敏。
趙敏呼吸變快，面色潮紅一片，神情盡顯嫵媚，那一雙濕潤的眼眸直勾勾地看著小龍女。在趙敏的眼裏，小龍女也是這般動人的模樣，眉眼柔情，耳根嬌紅欲滴，櫻桃小嘴有些通紅，正是自己弄的。
就是她緊張得有些忘記呼吸了，有點狼狽。
“我心悅你”趙敏認真說道，如果要解釋這個出格的行為，唯有情字。
“......”直白的話語令小龍女失神。是啊，都肌膚之親了。
趙敏見小龍女呆住，伸手握住小龍女的手道：“龍姐姐，門訓中有若是有男子願為本派弟子而死，那弟子就可以下山之說？”
小龍女回過神想收回自己的手，趙敏不讓。趙敏這下可霸道極了，她只好道：“沒錯”心裏不悅，好好的提這個事做什麽，現在不應該好好向她解釋...親她...
趙敏柔柔一笑，伸手撫摸著小龍女蹙起的眉間，這人真愛蹙眉頭。“為什麽不能是女子？”
小龍女被趙敏溫柔一笑恍了神，只覺得一股熱度上臉，這下她明白了。
“男子能做的事我也能做，為什麽不能是我？”趙敏說道。
“...如果你願意的話，那事也行的...我不會輸的...”趙敏想找個地洞鉆進去，整個人像爆炒的蝦子縮著。她轉頭看向別處，一點都不敢看小龍女的神色，繼續道，“....會讓你舒服的...”感覺手心都是汗，心中都有些悔恨之前沒忍住的自己。
趙敏咬牙，都到這地步了，還慫什麽。她回頭堅定地看向小龍女，輕柔地訴說道：“總之，我想說的是，我喜歡你喜歡到願為你而死”
小龍女瞳孔閃爍，震驚地看著趙敏，一時唇瓣張開又閉上。混亂持續占據著她的腦海，遲遲的未決斷令趙敏眼眸裏的那份期待搖搖欲墜，原來是她會錯意。
“....我知道了...”趙敏悲傷的掩下眼眸，背身道，“還有正事要辦，那些臭魚爛蝦.....”
有人從後緊緊抱住趙敏，趙敏想要回頭。“不要回頭”小龍女喝止道。
“敏敏有此心意，我心歡喜”
這條師門規矩是師父為師姐定下的，原是成全男女之情。如果是趙敏，有何不可？即使是大逆不道的事，又有誰可以阻攔？
“我亦如此。”小龍女決定隨心而為，收緊懷抱道。心中的歡喜奪眶而出，她原以為覺得這輩子孤苦伶仃就足夠了，然而幸得一人憐愛。
趙敏感受到身後之人的顫抖，轉身擁入懷中。瞧著梨花帶雨的小龍女，趙敏心中更加柔軟，憐惜地吻著臉頰上的淚痕。二人對視，交換一個輕柔的吻。
“龍姐姐，我好喜歡你呀。”趙敏撫摸著小龍女的額發，說道。
“...嗯，我也喜歡你。”小龍女迷迷糊糊地回道，心中早就喧囂萬分。
二人相依而坐，只是靜靜對視，心中的甜蜜就要溢出來，只是眼下危機未解除，自然得繼續警惕，相互忍耐著。
二人守著直到日落西山，月上梢頭，林外再次有動靜。
“姑娘既不肯就此現身，小王只好強請了。”那霍都說道。
重重人影闖入林中，趙敏拔劍出鞘，小龍女擋住她的手，搖頭微笑。“不用急。”小龍女說道。
遠處突然慘叫陣陣，原來是玉蜂群見到有人闖進領地，主動發起攻擊。
一時之間人群嘈雜，人影四散分開，那些人高聲叫嚷著紛紛逃出林中。
趙敏看著沒來得及逃出去的那些人被這群玉蜂蟄得滿地打滾，呼聲慘厲，聽來驚心動魄，她平時替小龍女餵養這些蜂子只當小龍女想要那蜂漿，真見識到這群蜂子的厲害她才感到後怕。當初若是她沒有憑空出現在古墓裏面，而是遇到了這群玉蜂恐怕也兇多吉少。
二人回到琴旁，小龍女坐回琴前，琴聲錚錚兩聲，從懷中又掏出一根香點燃，白煙升起，香氣彌漫，嗡嗡聲由遠而近，那群玉蜂回來了。“不要怕，你餵它們那麽久，那些蜂子不會攻擊你的。”小龍女看趙敏還沒晃過神，恐是被嚇到了。
“嗯嗯，在你身邊最安全。”趙敏抱住小龍女，頭順勢靠在小龍女的肩頭。
小龍女好笑地瞥了一眼趙敏，眼裏眉間都是笑意。她又再奏起暗含警告之意的琴聲，示意下次進來就不僅僅是被玉蜂蟄的後果。這一折騰，夜色漸濃，借著月光趙敏望著小龍女。小龍女的容貌本就偏柔，冷光傾下，神色越發淡漠，顯得她更不似這人間之人，心底忽地覺得火熱。
她迅速在小龍女臉頰親了一口，道：“龍姐姐真棒！”
小龍女看向得意的趙敏，想到先前嬌羞的她，打趣道：“就只有這些嗎？”
趙敏神情一怔，唇角一勾，道：“想更多也可以”目光灼灼地註視著小龍女的嘴唇。
這下輪到小龍女呆住了，趙敏卻是燦爛一笑，小龍女嬌羞地撇過頭，不看這個不知羞恥的人。然而她下顎卻被人輕輕捏住，隨即一道靚麗的身影闖入她的視野內，那人欺身而上擠走了虛放腿間的古琴。
趙敏絕美的容貌由遠而近，小龍女順著趙敏的力往後倒去，後腦勺觸及到柔軟的事物，是趙敏的手臂枕著她。
兩人一身白衣倒在雪地裏，鼻尖幾乎相觸，發絲相互纏繞，一旁的古琴斜歪得埋入了一半的身子。
趙敏望著身下那張清純的面容，秀氣的眉毛蹙在眉間，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眼生動得映照著自己的面容，小巧玲瓏的鼻尖顫抖著，鼻息拂面而來。
“他們可能沒走....”小龍女道。
“那留下做個見證也好，今日是咱倆的好日子”趙敏笑道。那美艷絕倫的容貌鍍上一層月光，更加令人著迷。小龍女被那道直白的視線盯得羞人，微微撇頭，道：“外面冷，該回去了罷。”
“還沒有獎勵你呢”趙敏說著俯下身，小龍女仰頭等待著落下的吻。
柔嫩的唇瓣還帶著寒氣，傳導著彼此的體溫。小龍女摸上趙敏的臉頰，揉捏著趙敏通紅的耳垂，趙敏羞惱地咬著小龍女的唇瓣。
用那副嬌羞的面容再怎麽惡狠狠的瞪著，那也只是盡添情趣。“....敏敏”小龍女輕笑出聲，柔聲呼喚道。
“在亂摸就..那啥你！”趙敏發出的狠話又引起小龍女陣陣笑聲，這小龍女就是認定她趙敏不敢，很好，趙敏確實做不出來。不是不敢，而是現在是寒冬時分，萬一著涼了身子可怎麽辦？
小龍女但笑不語，趙敏堵住小龍女的唇，再次糾纏一起。隨著觸碰的深入，二人的衣裳也漸漸淩亂。二人唇舌分開，勾出一對銀絲，迷離的眼眸只有對方情動的模樣。
若繼續下去可停不下來了，明明應該停下，但二人相互吸引著，相互默許著對方做出更深入的事情。氣氛已烘托如此，小龍女耐不住扯住趙敏的衣襟往下拉，這赤裸裸的邀請誰抵擋得住？趙敏再次覆蓋住小龍女的唇瓣，那嘴唇都被親得有些腫脹，反而更加迷人。趙敏隨之往下....
“早知我們這位芳鄰如此神通廣大，全真教大可不必多事。”一道暗含深厚內力的聲音忽地響起，驚醒了二人。
小龍女眨了眨眼，調整呼吸，借著趙敏的力起身。她示意趙敏找來長琴，指尖撥動，琴聲輕柔平和，來者為善，自然以禮相待。
那人更是大笑道：“姑娘不必多禮。貧道丘處機率弟子郭靖，敬祝姑娘芳辰。”。
小龍女琴聲致謝後，收起琴準備打道回府。只是對趙敏頗有怨言，神情有些冷淡，這番哪有興致再繼續。
二人並肩走在雪路上，步伐一致，不緊不慢。
“龍姐姐，你沒事吧？”趙敏瞧著小龍女情緒不高，被打擾了興致不說，身體不知有沒有緩過來。
“.....再多說一句，你給我閉門思過 ”小龍女眉毛一緊，道。
“....下次...”
小龍女腳步一停，瞪向趙敏。趙敏立即用手劃拉嘴巴，示意自己閉嘴。
趙敏註意到小龍女背部的布料被積雪浸濕，時間還有，她忽地從後抱住。
小龍女感受到落入溫暖的懷抱裏，那人溫熱的呼吸吹拂在頸間，冰冷的手背被一層暖和包住，煩悶卻一掃而空，心間變得平靜。
無關風月，二人僅僅安靜的擁抱在一起平緩著情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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